再次办黑板报
李文因为上一次办黑板,在教导队四个连的评比中获得了第一名之后,他的名字不仅连长和指导员记住了他,教导队的大队长和政委也记住了他。每逢教导队有需要写毛笔字的事,教导队便会喊李文去写,这让李文在新兵当中显的格外的出类拔萃。
在距上一次办黑板一个月之后,警备区的司令要来教导队视察,教导队为了迎接好警备区司令的到来,决定再次举办一次黑板报比赛。警备区的司令要来,这可是大事,任何人都不敢有半点马虎。李文他们连长和指导员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重视,两个人亲自把会写毛笔字的李文还有画画的张春阳喊到连部,亲自向他们下达办黑板报的任务。任务下达后,指导员表情郑重的意味深长的说,你们可要全力办好这次黑板报,把你们最好的水平拿出来。这不仅可以为我们连争荣誉,而且对你们的今后军旅生涯也很有好处。
指导员也只是点到为止,对于当时的李文肯本考虑不到他说的会对自己今后军旅生涯的好处是什么。不过,他也知道办好黑板报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坏处。
黑板报的内容是李文的排长负责的,排长是本科毕业,文字功底非常深厚,后来他一直干到要塞区的师长,军衔晋升到少将。
李文负责写毛笔字,张春阳负责版面的绘画。虽然在一块办黑板报,但是李文和张春阳没有多少交集。李文对张春阳不敢冒的原因,倒不是他嘴边长的那颗大黑痣,看上去很不正经。而是他这人功利心太强。
上一次两人在一起合作办了黑板报被教导队评了第一名后,李文的名声在新兵们当中声名鹊起,可是记住张春阳的却没几个。尤其是教导队总找李文去干这干哪,张春阳心里就有些不平衡。当李文和张春阳在一起的时候就把这种不平衡的情绪表露了出来,张春阳跟李文说,咱俩一起办的黑板报,没有我的画,黑板报能被评为第一?凭啥你被大家记住了,却记不住我呢?
李文本来对这事挺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把风头占了。可是张春阳这么一说,李文便对张春阳产生了反感。有些事吧,不说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真说出来了,反倒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李文就是这样,本来跟张春阳在一起的时候,还挺有顾虑的。可只从他说出口后,李文倒不觉得有什么了。反正办黑板这事也不是给自己办,这是给一连办的,是争集体荣誉的。自己是一连的兵,张春阳也是一连的兵,这都是大家应尽的义务。自己也不是领导,人家想记住谁记住谁,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顾虑张春阳的感受,他爱怎么地怎么地,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张春阳虽然满腹委屈,可是面对连长指导员交待的任务,他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他也就在言语上说说气气李文。另外,在年龄上他比李文大,想的事也比李文想的多。他憋着劲把自己画画的最好水平拿出来,以求通过这种展示获得警备区首长的青睐,达到他的某种想法。
当时,李文还处于没心没肺的阶段,别看他天天被教导队喊去干这干哪,可他却没有想那么多。李文只是想不辜负连长和指导员的期望,让一连再获得一个第一,仅此而已。
说实话,在办板报的那几天,虽然没有去操场训练。可是天冷的人在外面都站不住,手动的伸不开,字写到黑板上便冻的结了冰。戴着手套写吧,写出的字没感觉。不戴吧,手冻的生疼。可是考虑到效果,考虑到集体的荣誉,李文索性脱了手套,咬着牙忍着冻写。等到黑板报办成了,李文的手也冻的肿成了熊掌。把康丽心疼的捂着他手暖,如果不是李文坚持不让,估计康丽都把他的手揣到怀里暖了,这是李文在办完那次黑板报的当天晚上在那个废弃的器械厂场上的事。
付出终有回报,李文他们办好黑板报后,教导队在警备区司令来之前便开始了评比,评比的结果毫无悬念,一连再次获得了黑板报的评比第一。这样的结果让别的连队的连长羡慕嫉妒,埋怨当初分兵分的不公平,有能耐的新兵怎么都分到一连呢?
这样的结果再次让李文成为了公众人物,尽管张春阳很卖力的画画,可是结果他还是当了配角做了绿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在所以的人眼里,大家看到的首先是字,第二才是画。无论画艺多么高超,可要是把字和画放在一起,人们还是会关注的字多,忽略了画。张春阳虽然恼恨,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这次黑板报评比之后,李文又被教导队喊到大队部帮助写欢迎标语,一连在大队部忙了几天,一直到警备区的司令到来。
警备区的司令来到教导队后,在大队长和政委的陪同下,挨个连队进行了走访。尤其是对一连的黑板报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并且还问了大队长写字的人。当听说是一个新兵时,司令饶有兴趣的让把李文喊到跟前见面。教导队的参谋找到李文后,再三向他交待见到是首长时的礼节。无论首长问他什么,他都要说好的。尤其是问新兵连的伙食好不好时,一定要说伙食好。总之,只能说好的,不能说不好的。虽然这个参谋没有说回答不好的后果,但是李文从以往的经验能够感觉到假如自己说了教导队不好的后果,那肯定会是生不如死。
当李文被喊到司令跟前,他看到面前这个家扛着金灿灿的松枝和将星肩牌,穿着威武的将军服的司令时,李文不由的一阵紧张,他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啪”的一下立正向将军敬了一个礼。将军微笑的伸出手要跟李文握手,李文赶紧伸出自己的双手跟将军的手握在了一起。随行的军事记者拿着相机啪啪一阵乱拍,闪光灯闪的让李文一阵眼花缭乱。李文和将军握手的合影瞬间定格在了一起,多少年之后,当李文骄傲的拿出这张照片向战友们介绍的时候,这竟然成了他一生炫耀的资本。
将军的手宽厚而有力,这是一个戎马一生,曾经握着钢枪出入枪林弹雨荣立赫赫战功人的手,在这个人的手里,李文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李文用一种近乎于仰望的姿态看着将军。
将军和蔼亲切的问李文:“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李文挺了挺胸脯说:“报告首长!十八!”
将军收住笑意说:“不要再跟前耍滑头哦!我可是过来人,任何事都是瞒不住我的!快跟我说实话,我可看你不像有十八,到底多大了?说实话!”
李文见将军脸色严肃,唯恐回答的不对有什么闪失,便扭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大队长和政委,政委跟李文使了一个眼色说:“首长问你呢?事实求是实话实说!”
李文根本就不明白政委的这个眼色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敢细问。再者,这时候也不能让首长长时间的等待。
司令听见政委说话,对政委说道:“我没有问你,我在问他。”
司令声音不大,但是威严无比。政委怯怯的站回到了旁边,再不吭声。
李文只想实话实说有啥说啥,嘴一秃噜便说道:“报告首长!我刚才说了瞎话,我今年十七岁,明年十八岁!”
李文话一出口,大队长和政委以及在场的军官们脸色大变,惊恐万状的看着司令。
没想到司令一听,哈哈哈笑了起来。稍停片刻后说:“我当兵的时候才十四岁,你还比我大三岁嘞!”
在场的人一听司令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司令又问:“新兵连的伙食好不好啊?能不能吃饱!”
李文一听司令这么问,立刻想到了新兵连天天吃的水煮白菜,一想到水煮白菜,李文嘴里只泛酸水。不过,想到教导队参谋刚才对自己交待的话,李文回答道:“伙食很好!吃的很饱!”
司令一听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说:“回答的这么押韵!是不是谁教你说的啊?”
李文斩钉截铁的回答说:“报告首长!没有人教!”
司令摆摆又问:“小伙子!想家不想啊?”
李文说:“不想!”
司令沉思了一下说:“想家是肯定要想的,都是有家的人,那能不想家呢!我刚当兵的时候也想家,想的还哭过鼻子呢!现在我还想家呢!不过,想家归想家,既然来当兵了,就要把想家放在心里,正确对待,刻苦训练报效国家,这才不辜负家乡父老对我们的期望!你说是不是小伙子?”
李文站的笔直回答道:“是!”
司令指着黑板报问:“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
李文说是。
司令似乎对李文的字发自内心的喜欢,又看了一眼后说:“你练毛笔字多少年了?”
李文说:“从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开始的。”
司令点了点头说:“不错!很见功底!我也是个书法爱好者,可惜我的字不如你的字。等有机会了,咱们在一起好好切磋切磋书法。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写一副字哦!算我向你讨要墨宝了!你给不给啊?”
司令的话让李文激动的不得了,立即回答道:“别说一副了,就是十副二十副,多少副都给!”
司令开心的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兵啊!行!不错!好好训练,好好当兵。军营是所大学校,只要你有才就有你施展才华的地方,努力吧!希望再次见到你!好了,我还要再转转别的连队!先走了!后会有期!”
说着,司令再次伸出手跟李文握手。李文不敢怠慢赶紧跟他握在了一起。
司令跟李文握完手,便在那些干部的簇拥下走了。
李文跟司令见完面回到班里,全班像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一般迎接了他。要知道一个新兵们被司令接见,这可是莫大的荣誉。刚才被限制在班里不让外出的战友们趴在窗户上都看到司令握着李文的手,跟李文亲切交谈的场景。对李文简直是崇拜不得了,恨不得自己变成李文。
李文就跟个大明星似的,班里的新兵依次伸出手要求跟李文握手。李文也很慷慨,来者不拒,只要伸手他都跟人家握。
班里的新兵们快玩笑说:“李文握过将军的手,那咱跟李文握了手就等于跟将军握了手啊!”
李文笑着说:“那要是照这种说法,那要是将军喝过茶杯,你们要是用了,那是不是就等于间接跟首长亲嘴了呢?”
李文说罢,立即引得班里的新兵们大笑。
班长指着李文说:“你小子!太坏!”
范举才也表现出了少有的主动,伸出手要跟李文握手。李文看了看他,并没有马上伸手。
